爱情比罂粟还美丽
时间2008-11-17 18:13:04 发布宁峰分类日志点评0热度1649
坐在我对面的女人，夏，是我刚到异乡工作，同一宿舍的室友，仰首饮尽杯中的加冰的香滨，然后把冰放进嘴里，嚼着，粉色的口红让她的唇显得更加冷艳，咀嚼着嘴里的冰块，略带兴奋的神态窜入舞池人群里，娇小的身躯左右摇曳着，不得不承认我如果是男人，我也会像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，试图与她接近。而现在在人群触拥下如此激情热舞的她，很难让我与第一次交谈时，还满脸泪水的她联系在一起。 虽然在这上班快三个月了，却一直和宿舍里的人行如陌路，除了几句寒颤的客套话，就不再多说，听她们用流利或不流利的普通话谈论着化妆品、服饰，是每天的睡前仪式，即不喜欢但也不讨厌，但我和夏却从不加入她们的讨论。宿舍有六个人，我一直认为，直到我离开也不会和这里其中的任何一人有任何关联，但我错了。 那天因为淋了夜雨，发高烧，从医院输完液后，除了回宿舍，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。回到宿舍时是下午两点，这个时候是上班时间，宿舍应该没人，我想终于可以安静的睡一觉，一进门浴室传来细碎的哭泣，伴着哭声的是淋浴喷头的洒水声，门是敞开着的，当时我看见夏屈膝缩卷在浴室的角落，水不停的从头上洒下来，全身都湿透了，脸上水和泪混合在一起分不清了，但可以从她红肿的眼睛看出她哭了很久。我用浴巾包裹住她，看见湿漉漉的她，心中泛起了怜悯，她一句话也没有，一直哭，我也没有任何话语，我是一个不会给人带来安慰的人，只是坐在她身边，吃了药以后，一直不停的搭哈欠，这是正常的药物反应，点了一支烟，想用尼古丁麻醉下全身疲惫的神经。 我抽了几支烟，她已经没再哭了，只是一支沉默，她向我要了支烟，我看着她木然的吸吐烟圈，整个空间很快被烟雾占据。我们不停的抽烟，她没有告诉我什么，我也没问什么，我猜想他今天的情绪也许与爱情有关，不过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子是不会孤独太久的，伤很快就会复原。 一包烟被我们抽完时，宿舍其他人也下班回来了，一进门闻到烟味就表现得十分厌恶，在这以前，我抽烟都会去屋顶。 夏旁若无人的脱掉湿衣服，换上一条仔裤和一件白色的男式Ｔ恤。她的皮肤很白，属于那种让人发冷的不健康的白，但没有任何瑕疵，腰间有一朵黑玫瑰的刺青，很好看。 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，往外走，我注意到她的手腕有几条不明显的伤疤，细长的疤痕让我感觉到了死亡曾经与她很近，吃了药以后一直软绵绵的，跟着夏窜进了一家酒吧，不是我经常去的那家，但感觉很亲切，因为这里的老板是南方人，我和一样。夏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，说话偶尔带点北方的味道。那天夏喝得烂醉，吐得一塌糊涂，回到宿舍吵了很久，边哭边叫着谁的名字，应该是男人的名字。 那天后，同宿舍的人很少和我们说话，甚至连客套话都省了，想象得到她们心中我们的行为是多么怪异，因为她们都是自认为很有修养的清高的女人。我和夏的距离越来越近，也许可以说是所谓的朋友，我们经常一起抽烟，聊天，泡吧，自从夏出现后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孤独一人，朋友很少，生活得如此独来独往。由于经常喝酒喝得很晚，同宿舍的人意见越来越大，我和夏便决定放弃员工宿舍，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合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，房子不是很大，但有天蓝色的落地窗帘，还有一张玻璃小圆桌。夏在阳台上种植了些自己喜欢的风信子和鸢尾，我一直觉得它们都是忧郁的花，很像夏阴郁的性格。夏经常向我提到一个叫平的男人，她跟随平离开了家乡，她为平放弃了一切，家，父母，朋友；但她觉得平的一切让她很幸福，她相信平很爱她，所以她可以不惜一切，可是平的背叛让她与死亡擦肩而过，却留下了手腕上的伤。夏是个痴情的女子，她爱平爱到最后什么都没了，甚至自己也不要了，每次她酒醒了以后就忘了给我说过这些，而我也不曾提起。 夏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不开灯，有时会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放着音乐打扫卫生，工作时却从不打盹，而我被吵得睡眠不足。她古怪的性格让人难以琢磨，她很适合笑，每次笑起来的时候，会有两个酒窝，浅浅的，让人看了很舒服，可她不爱笑，用夏的话说：我哭的理由有了，而笑的意义却没了。 最近夏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男友，很少回来，也很少一起泡吧，直到夏搬出合租屋的时候，我才见到这所谓的男友。当夏给我介绍的时候我吃了一惊，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平，干净的短碎法，ＡＭＡＮＥ衬衫，英俊清晰的轮廓，夏小声的在我耳边告诉我：平回来了，他说他不会再离开我了。看着夏的笑是幸福的。 夏在房间里收拾行李，我和平在客厅，平是一个细心的男人，他注意我皮肤干燥起皮，提议让我多喝水，还说最好喝夏桑菊泡的茶，我很清楚皮肤干燥上火是因为抽烟引起的。他清澈的眸子里饱含温柔，也许夏就是被她的这双眼所牵绊得无处可逃。晚上喝了太多酒，很疲惫，感觉到世界都在转，以至于他说了什么我都没太在意，即使这样，他笑容依旧，这样的男人是最可怕的，会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，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的笑掩饰得太完美，这让我感到不安，夏对爱情太执著，我知道她还会再受伤。 夏在走的时侯，给了我一个拥抱，我不得不说她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，现在的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，原来一个人的幸福可以简单到因为有另一个人的陪伴。 夏走了以后，没再来工作，我也没再见过她，但我们合租的房子我没有退租，我以为我的生活里不会再有个叫夏的女子。 夏的再次出现是她和平离开后的一年多以后。 那天没什么特别，我还是和以往一样，睡觉，吃饭，工作，喝酒。泡吧到很晚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下的雨，上了的士才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一点过了，这场雨让一切都变得很凌乱。 回到住处，看到夏靠着门睡着了，她比以前瘦了很多，更白了，我觉得她好象大病了一场。换掉了湿衣服，但夏的头发上还时不时的滑落几滴雨水。擦着头发上的雨水，勉强的对着我笑，我知道她有什么话很难对我说，无论我怎么问，她只是笑，什么都不说，但我发现她的手肘上有几个烟头烫伤的痕迹，我抓住她的手问，她什么都没说，却低着头哭了，当我抓住她的手时，自己也吓了一跳，她异常的瘦，而且肌肤完全都失去了弹性，就像一具干尸。我放开她的手不再说话，帮她把房间弄好后，她洗了澡便睡着了。 我总觉得夏背着一个很大的秘密生活着，每当我问她平的情况的时候，她精神紧张，脸上表情恍惚，但依然什么也不说。她变得不爱外出，整天呆在房里，也不和我去泡吧，也很少和我说话。我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在厕所抽烟，行为比以前更加怪异。 我工作的时候，她就一个人在家，我也很少去泡吧，总是下班后就陪着她，可没过多久，她又消失，走的时候把我的银行存折也拿走了，我的密码一直都是六个零，这一点夏一直是知道的。我很相信她，从没想过她会做这样的事，这件事让我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个人。我没有心情去酒吧，一整天都呆在房里，一直在想夏身上的烟蒂的烫伤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...... 那天晚上，夏又出现了，她没有进门，只是把存折交给我，红着眼对我说：对不起。我什么也没说，她走到转角处的时候，回头对着我笑了下，我看到的是一张残留着泪痕的脸，还有那浅浅的酒窝，这是我最后次看见她笑。她只取走了２０００块，很快我便知道了这钱的去向。 第２天，JC在我们经常去的酒吧，发现夏死在了酒吧的厕所里，是因为dupin注射过度。JC也找我问了些情况。 原来夏是在别的城市，因为杀死了一个叫做平的男人，逃到我这里来避难。平嗜赌如命，因为欠下了不清的高利贷，平才想到夏，平把她接走后，带她到了另外个城市，平本身欠下了赌债，也没有存款，就强迫夏做小姐，被夏拒绝后，平便想到这个让她染上毒瘾方法，夏最后不得不就范。夏对平的爱，却因此被利用，最后爱之深恨之切。 我看着夏唯一留下来的盆载，夏季花开得真艳，让我想起，在９几年的时候，那个贩毒猖獗的年代，在家乡里每个社区的黑板报宣传中，都能看到画着一朵美丽的罂粟被剑刺穿。可是很多个夜晚，我梦见那朵被剑刺穿的罂粟变成了夏。 除了梦里，我的生活里不会再有个叫夏的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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